曾被贴上“收废品”标签 如今一年交易额近18亿 这家公司要IPO了

    慢不一定是件坏事,快也不一定是件好事。每个公司都应该有自己的节奏,爱回收这个行业天生适合慢一点。试想,如果爱回收在北京市场横冲直撞,极有可能很早就死掉了。只要保持稳健的风格,才能让自己战略上不犯错误。

    陈雪峰晒黑了。

    六月初夏,这位爱回收创始人兼CEO拉着高管团队去内蒙古库布齐沙漠走了一遭。三天时间,102公里。“在沙漠里徒步,走一步滑半步,异常艰苦。”陈雪峰回忆。但团队16个人都坚持了下来。

    这样的徒步经历与爱回收的故事异曲同工。“二手回收这个市场需要时间和耐力,赛道很长,空间很大,但是很难短时间砸出一个结果来。”陈雪峰也砸过钱,但是没有用。爱回收做的事情很简单,涵盖电子产品的回收和处理、手机维修、二手优品鉴定和售卖。但想要掌控这条沙漏型供应链上的每个环节,也并非易事。

    智斗黄牛、线下开店、渠道延伸……爱回收在过去六年间几乎踩过了所有的坑。但如今陈雪峰依然自嘲,“爱回收是一家不太知名的互联网公司。”

    这样的说法显然过于低调。据爱回收提供的数据显示,2016年,爱回收年交易额近18亿元,最高月营收逾2亿元,年手机处理量500余万部。目前,爱回收已经在国内18座一二线城市开设线下环保回收服务站近200家。另外,上海、成都、天津等五座城市建立了处理中心,日均处理能力超过1万台。

    当然,这样的成绩逃不过资本的眼睛。去年12月,爱回收完成4亿人民币的D轮融资,由凯辉基金和达晨创投联合领投,天图资本、京东集团、晨兴资本、景林投资、前海母基金等新老股东参与跟投,其中天图资本再次超额跟投。陈雪峰计划,这将是爱回收上市前的最后一笔融资,IPO计划正在推进。

    巨额资本和行业大佬的涌入,依然未引爆整个行业,但是在今年掀起了一个小高潮。低调多年的闲鱼开始在分众霸屏,58集团的转转宣布完成A轮独立融资,爱回收也在今年2月实现全面盈利。

    在这个“慢性子”的市场中,陈雪峰选择小步快跑。“手机回收的市场基数很大,但是转化率相对较低。所以从营销、推广上来说,一下子用力过猛的话,砸出去的钱是回不来的。”陈雪峰的逻辑是细水长流,终极目标是只要用户想卖手机就找爱回收。这个印象加固后,转化率才会稳步提升。这件事的基因决定了它急不来,但它会在很长时间里持续增长。

    一串数字足以证明这个逻辑:单就手机回收而言,美国市场研究机构国际数据公司统计,目前中国每年售出4亿~5亿部新手机,淘汰3亿~4亿部,但旧手机回收率不到1%。这将是一个千亿级别的市场。

    “不持有”生活

    两年前,陈雪峰就有一个设想,做一款爱机汇这样的产品。

    但是,苦于没有人才而迟迟未成行。直到去年5月份,曾在华为掌管零售业务的郑甫江加盟爱回收出任总裁,他第一次看到爱回收的门店时惊呼很牛,“精品小店既能解决问题,生存能力又很强。当做到500家甚至1000家店的时候,爱回收将是一个巨大的消费入口。”如今爱回收已经开到200家店,今年的目标是300家。

    面对未知的大公司的入侵,密布的线下店给了郑甫江底气,“大公司重新开店,已经跟不上了。”

    如果说“黄黑色调”的线下店是爱回收的前锋队员,那么“爱机汇”和“享换机”就是中锋和后卫。去年年底,以众包模式为切入口的两大新业务相继被推上台前。

    郑甫江亲自操刀,主攻二三线市场的“爱机汇”面世。其背后的逻辑很简单。陈雪峰介绍,“中国手机销售只有30%通过线上完成,60%~70%通过线下销售。爱机汇可以为线下店提供一个APP,如果用户需要以旧换新的服务,扫一下二维码,APP就会识别这个手机的型号以及各种软硬件功能,给出回收的报价。”

    新事物的出现总会经历“阵痛”。正如当初爱回收从线上回收布局线下店一样,“爱机汇”也曾在内部遭到董事会股东的反对。

    “最大的担心是不够专注。”陈雪峰觉得,“专注这件事,需要一个平衡点,过于专注就是保守,会失去很多机会;过于激进会很危险。在能力范围之内去努力尝试一些可能性,这是可行的。”他的习惯是,新事物在上线前都要小范围试一下,有一定的数据支撑后再逐步做大。

    数字最有说服力。上线仅仅两三个月,爱机汇手机月均回收量就达到6万部以上。郑甫江总结,“对渠道的理解和对合作店铺的痛点把握是成功的钥匙。”现在,爱机汇每个月保持接近50%的增长。陈雪峰发现,这个事情是有爆发力的,内部的争议也越来越小。

    很快,陈雪峰又碰到了难处,“第一个是线下店太大,管理很复杂。有时候老板想做这个事情,但是政策传达下去可能会变形,或者执行力不够;第二个是我们要跟线下的黄牛作斗争,有的店员回收手机后直接卖给黄牛。”

    陈雪峰回忆,去年11、12月份,一批黄牛在市场上到处搜罗有问题的机器,全部卖给爱回收,那段时间亏了好几百万。没多久,这批人就被拉进了爱回收的黑名单。

    另一个新业务“享换机”的爆发出现在今年3、4月份,陈雪峰说,“接入支付宝之后,用户转化率非常高。”截至今年5月,享换机业务每个月营收已经达到三五千万的规模。

    简单说,享换机类似于汽车行业的融资租赁。“你可以支付一部分钱之后把车开走,然后每个月支付一定费用,一年以后你可以把车一次性买断,也可以还给我。”对于平台来说,业务本质是提前锁定回收成本;而对于用户来说,缓解消费压力的同时,把手机贬值的风险转嫁给爱回收。

    “京东618大促是享换机业务的小高潮,而9月份苹果新机发布后会是大高潮,预计订单量会在之前的基础上翻一番。”陈雪峰很兴奋,“这个业务得益于爱回收有大数据能够预测手机未来的价格残值。也就是说,一部手机一年以后,或者两年后值多少钱。”

    他拿起手边的iPhone7 Plus,“我这部手机就是用的享换机的服务,每个月只要付几百块钱,等今年9月iPhone8出来后就可以把它换了。”陈雪峰介绍,与之前的“不持有计划”相比,“享换机”不再只局限于iPhone。目前,爱回收已联合华为及魅族推出多款安卓旗舰机型的分期租赁服务。

    用他的话说,这是“购买使用权”。其背后的数学模型很简单,最核心的就是价格预测,其次就是当大量手机回收后,势必会冲击市场价格体系,平台能够有足够的能力消化大量手机。

    卡位“专注”

    爱回收是基础,爱机汇是补充,享换机是金融领域的爆发性尝试。

    重新审视二手电子回收市场,其背后是一个完整的沙漏型供应链。前端是极度分散在千家万户的电子产品,后端是线下回收市场和渠道,爱回收等平台卡在中间。也正是这样的位置,让平台有了货源的把控力,“市场上最缺的就是货源。有了货源,我就可以在市场里控制一切,可以控制渠道,控制价格。”

    下半年的业务重点是“整体运营效率的优化和管理的机械化。”从今年年初开始,爱回收已经建立了香港、东欧、东南亚和拉美的全球化分销渠道。

    当然,这个看似全球化的动作背后的逻辑有些特殊。按照陈雪峰的判断,上一代手机(比如iPhone6)适合在国内卖,上两代手机适合在欧洲卖,再旧的手机适合卖到东南亚,更旧的卖到非洲等等。

    陈雪峰坦言,最近占用精力更多的一件事是“投资者关系”。因为,距离八年上市这一场“成人礼”的到来,还有一年多时间。

    在此之前,爱回收掌握着不快不慢的融资节奏。六年间,已经完成四轮融资,包括2012年的A轮,由晨兴创投投资200万美元;2014年的B轮,由IFC投资800万美元;2015年的C轮,由天图资本、景林投资、晨兴创投、国际金融公司和京东集团联合投资6000万美元;以及去年12月份公布的4亿元D轮融资。

    陈雪峰选择资本市场是A股,当然“两年盈利”是门槛。“正在筹备A股IPO的计划,对公司有盈利要求。我们正在规模和盈利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,至少两年以后,才会考虑规模化盈利。”微利甚至微亏,是爱回收目前的状态,陈雪峰掌握的平衡点是,不要赚很多钱,也不要亏很多钱。现在爱回收一个月净利是100万元,亏损波动也希望控制在100万元以内。

    “这个行业没有像二手车行业那么受资本追捧,是因为二手车在美国有成型的模式,但二手手机没有。转转两亿美金的融资对行业影响还是蛮大的。”陈雪峰预测,未来的二手市场将会是三足鼎立,爱回收和京东、转转和腾讯、阿里系,任何一家想要吃下整个市场难度都很大。

    在他看来,慢不一定是件坏事,快也不一定是件好事。每个公司都应该有自己的节奏,爱回收这个行业天生适合慢一点。试想,如果爱回收在北京市场横冲直撞,极有可能很早就死掉了。只要保持稳健的风格,才能让自己战略上不犯错误。

    事实上,不犯错很关键、但也很难。这两年,经常有朋友劝说陈雪峰,要不要扩充品类。但是他很坚定地拒绝,“扩品类很可能就是一个陷阱,一旦踏进去,就未必出得来了。”

    当然,陈雪峰一直保持着危机感。按照他的规划,爱回收的主营业务在短期内不会再有大的变化,接下来会做一些小的创新性尝试。“下一步会关注笔记本的回收处置、奢侈品回收,甚至垃圾分类相关的项目。”他相信,“干得掉你的,永远不是跟你长得很像的那一个。”